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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暖男“躺槍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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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的怒火,就如填充炸藥的容器,只差引爆的時機。

不知是心理感應還是鬼使神差,文淑祺感到口渴,走出窩棚找水喝。無意中瞥了一眼原先的大門方向,恰好看到蔡訥探頭張望。橫了一眼,她轉身返回,從零亂的物品中找到相機,匆匆走去,狠狠砸到他手中,生硬地爆一句:“退你!”

火氣旺盛,卻不知她發的哪門子火,蔡訥腦子如同混凝土固化了一般,半天不得其解,弱弱地問:“難道你找到了工作、不需要用這東西再從事你喜歡的事情了?”

“喜歡你個鬼頭!!”彈了一番口水,她轉身便走。

“文小姐,我不知道你怎麽會這樣,是不是我哪兒得罪你了?”

“不是你,是你們國家的畜牲!”

文淑祺的俏容,仿佛天生就是“笑”的材料聚合而成,眉眼、嘴唇,不時就是“笑”的元素鼓動,就如張開的風帆。生氣的時候也難覓怒容,往往誤以為是笑的前奏。因此,僅憑聲音,無法分辨,她是真的發火還是佯怒。

“我們國家來幫助你們打日本人,既派人員、又提供先進的武器來裝備你們的軍隊……你說,我的國家哪點對不住你文淑祺了?”

文淑祺撂下狠話:“你以為,憑這點,你們就是救世主?就可以在我們的國土上恣意妄為?這方面,你們和日本強盜有麽咯區別?是不是與他們沆瀣一氣?”

“不,你不要侮辱我們美國人……”

“我這是侮辱?前幾天,你們美國佬在龍津橋幹了麽咯,難道你不曉得?還講我是侮辱……你講,你們和日本人是不是一路貨色?”

蔡訥發現,這時她已真是怒火滿腔了,象一顆欲爆炸的手雷。

“究竟是怎麽回事,我的上帝?”

“還要我拿著高音喇叭四處宣揚嗎?”

“什麽……?”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。

“你是有意隱瞞還是裝苕?發生了那嘎大的事你還無事人一樣作壁上觀,難道你們美國佬就是這號德性?你以為你們施舍了我們,就以為象半斤八兩,可以兌脫呀?——我告你,休想!”

“究竟是什麽事,我真的不知道。求求你不要這樣折磨人好不好?”

“難道你耳朵不靈光了?全城哪個不知、誰人不曉?連這嘎大的事你也裝聾作啞?這種殺人不見血、割肉不用刀的行徑,難道真與你沒有半毛錢的關系?”

My god!為什麽會這樣?這些天,自己每天都是幾次出戰,還沒聽說發生了什麽大事,便哀求道:“究竟怎麽了?”

“呸,還‘究竟怎麽了’——那天,你們美國佬強暴了我的一個女同學……嗚嗚……”

面對在其面前象吃了炸藥一樣張牙舞爪怒吼、號哭的漂亮女子,抑郁之色堆積起來,他感到瞀眩。勸不是,不勸也不是,走又不能走,更不能使用肢體語言。平時對待女孩子,他也不會安慰——也是因為未曾經歷過這些事,一時不知怎麽辦才好。

蔡訥的臉綠了,大腦麻木,就如同被挖空浸泡在酒精中……

往先那個時時戴著笑的面具,爭強好勝的女強人哪裏去了?那個修理自己沒商量的女漢子哪裏去了?

仿佛是唱歌時由高音部漸漸向低音位置滑行著……哭泣的分貝降低了一些,聲音卻有點嘶啞、漸漸變弱……

她說的不知是真是假,就是有這回事,不是自己所為,她也應該不會怎樣記恨自己的,便好言相勸:“文小姐,你不是常講,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弄臟一鍋湯嗎?還講過不要‘一棍子打倒一船人’呀?不是每個人都這麽差勁的……”

“還不差勁?你們美國佬不時開著車,在大街上橫沖直撞,根本不把老百姓的死活當回事,不時撞死人。出事後,警察、憲兵都向著你們,不分青紅皂白,還找各種理由搪塞,不作處理……更可恨的是,你們那些禽獸,芷江有的是妓院,任由瀟灑就是……可偏偏還不放過良家婦女!難道這就是你們美國佬的德性?!我們就象案板上的肉,只有任人宰割?!”

“言重了——我為我同胞的可惡行為感到痛心,感到羞恥,感到悲哀。為這事,我向你賠禮道歉!”

“道歉?是你犯事了還是你縱容那些禽獸這嘎幹了?!”

“你怎麽這樣看我?”

“還‘這樣看’你?——我要你道個鬼歉!難道我們同胞的命就這樣不值錢、任由你們禽獸糟塌?嗚……嗚……嗚……”文淑祺言語上發洩著,眼淚忍不住如瀑布下洩。

本來,以為她的心情好了一些,便說出一些安慰性的話來,哪想到漸漸熄滅的怒火仿佛又被澆上了油……面對痛哭流涕的女子,他顯得手足無措,只能輕言撫慰:“你怎麽又扯到命的事情上了呢?”

她擡起頭,咬牙切齒道:“扯到命?因為這事,她已經沒命了,她投河自盡了,你清不清楚?”

“這……我還真沒聽說……”

“當然,你可以充耳不聞!我們的人命在你們這些豺狼面前,哪個時候值錢過?亂世人命賤如草芥!我們本身無暇自顧,前有東洋人虎視眈眈、時不時到我們頭頂上丟炸彈,後有你們這些披著羊皮的入室之狼為非作歹,哪還有我們老百姓的活路?……一百年來,洋人草菅人命,我華夏大地民不聊生,生靈慘遭塗炭,難道你不知道?還值得我講?你們和日本強盜有什麽區別?殘暴成性,天良喪盡!……不知天理昭昭,公理何在!!!”

蔡訥多次領教過她的毒舌,而要申辯,又哪是她的對手?只能幹著急,聽憑她發洩。

“怎嘎?心虛了,不敢講了吧?要不——默認了?”

“就算你說得有理,我蔡訥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?我會去幹那些事?”

“我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,你是麽咯人——啞巴吃湯圓,自己心中有數!”

“我發誓,要是我蔡訥是那樣的人,絕對不得好死。”

“發誓值幾斤幾兩?吐出口還不又丟到爪哇國去了?!”

“要知道,我雖然是美國人,但我的血管裏流動著中國母親的血。上次在雲南,我遇難時,當地人把他們自己舍不得吃的雞蛋和大米飯給我吃……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中國人——也是我的救命恩人——你放心,我會對得起天地良心……”

“你也不要爭了,你是人是鬼,以觀後效!”

難道就這樣可憐巴巴地被踢出局?蔡訥是十分不情願的。只怕越說下去事情越糟,便來個順坡下驢:“好,你想打我罵我都行,只是不要傷害自己……”

“你還是不是人?我的同學被你們美國佬逼死了,還要我不憤怒!還要在你們面前溫馴得象小羊羔一樣?!要是碰到狼,碰到強盜,人們還有一種本能的防備心理,而碰到你們這些披著羊皮張著血盆大口的狼,哪個設防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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